失去股東身份和控制權后是否還要承擔回購義務

　　案情簡介

　　2012年1月6日，點石公司(投資方)與新網公司、王培、肖某、肖某春(原股東)簽訂《關于云游世界(北京)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之投資協議》(以下簡稱《投資協議》)。

　　第11.1條約定，在合同生效及投資page1 of 6方實際完成對云游世界的投資后，依據下列條件和時間，投資方有權要求公司或原股東回購投資方持有的云游世界股權，具體約定如下：(a)截至2016年12月31日，公司未能向中國證監會或境外證券交易機構提交申報發行股票并上市資料的;(b)公司在2012年到2014年期間的任意一年，未能按照第4.1條要求完成承諾的經營業績的;(c)公司發生了清算事件;(d)公司出現嚴重違反《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上市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規定，導致嚴重影響公司上市的重大變化。

　　第11.2條約定，投資方有權在上述期限屆滿之日后要求公司或原股東回購投資方持有的全部股權。公司或原股東應于投資方向其提出該書面要求之日起3個月內一次性購買投資方持有的云游世界全部股權并將回購款支付至投資方指定賬戶。

　　第11.3條約定，在實施上述股權回購行為時，股權回購款的確定方法為：投資方的投資款金額+投資方的投資款金額×10%年息×n+應付未付分紅。如果應付未付分紅為負數，則回購價格為投資方的投資款金額+投資方的投資款金額×10%年息×n。投資者要求股權回購時，公司、原股東應采取必要或合理要求的所有步驟，盡快簽署相關協議和文件，并提供任何協助或采取所有必要的措施協助公司取得審批機構的必要批準(如需)以及完成在有關政府部分的注冊和備案(如需)，并且簽署在實施前述各項的過程中必須向有關審批機構和其他政府部門提交的所有文件或申請。

　　點石公司按約向云游世界支付投資款。

　　2013年6月28日，點石公司向云游世界原股東發出電子郵件，內容為：根據《投資協議》第11條的相關約定，由于云游世界未能在2012年度完成第4.1(a)條承諾的業績目標，點石公司決定要求各位購買點石公司因增資獲得的云游世界16%的股權。根據第11.3的約定，購買價格計算公式為：投資方的投資款金額+投資方的投資款金額×10%年息×n+應付未付分紅。介于各股東的股權占比不同，按照7月份啟動回購程序，點石公司已經分別計算出各股東所需支付的回購款項金額。請在收到通知后7個工作日內以郵件形式正式回復確認回購意愿，如逾期不回復，則視同為同意回購。

　　2013年6月28日，點石公司同時向新網公司、王培、肖某、肖某春發出《關于要求履行購買股份義務的通知函》，內容為：根據《投資協議》第11條的相關約定，由于云游世界未能在2012年度完成第4.1(a)條承諾的業績目標，點石公司決定要求各位購買點石公司因增資獲得的云游世界16%的股權。

　　嗣后，點石公司(乙方)與新網公司、王培、肖某、肖某春(甲方)簽訂《關于云游世界(北京)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之投資協議補充協議(二)》(以下簡稱《補充協議(二)》)，約定：一、業績承諾現經友好協商，甲方對乙方就云游世界的經營做出具體時間段對應銷售收入法人修改。二、股權回購。雙方一致同意：1、根據雙方于2012年1月簽訂的《投資協議》第11條的相關規定，未能在2012年完成4.1(a)條承諾的業績指標，乙方有權要求甲方履行回購，但乙方可以暫緩要求甲方回購，但保留隨時向甲方要求回購的權利。云游公司和原股東應于投資方向其任一原股東或公司提出書面要求之日起15天內一次性將股權回購款支付至乙方指定的賬戶。甲方中的任一股東對于履行上述回購義務承擔連帶責任。

　　點石公司要求王培履行回購義務。

　　王培表示：2013年7月，王培將其所持云游世界的全部股權轉讓給點石公司、溫某某、新網公司，并辭去云游世界董事長、總經理職務。2013年9月，云游世界辦理了工商變更登記。

　　王培、吳錚提供了經公證的云游世界股東之間的往來電子郵件，用以證實云游世界各股東已就王培的股東義務達成一致意見，即王培無償轉讓股權后，回購責任由股權受讓方(點石公司、新網公司、溫某某)承擔。

　　爭議焦點

　　股權回購承諾條款的是否有效?

　　回購條件的是否成就?

　　回購義務能否免除即本案中王培失去云游公司的股東身份和控制權后，是否仍應承擔回購點石公司股權的義務?

　　法院認為

　　一審法院：

　　1.若云游世界未能完成經營業績，點石公司要求云游世界回購其持有的全部股權，則該約定使得點石公司的投資可以取得相對固定的收益，且該收益脫離云游世界的經營業績，損害了公司利益和公司債權人的利益，應認定該部分條款無效。但是，在上述協議中，王培對于點石公司的股權回購承諾并不損害云游世界公司及公司債權人的利益，不違反法律法規的禁止性規定，系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應當認定有效。

　　2.本案的股權回購條件已經成就(業績目標沒有達到，無爭議)，點石公司可以要求云游世界的原股東依約履行股權回購義務。

　　3.郵件中關于股權變動的決議內容(王培將其5%的股權轉讓給溫某某，17.08%的股權轉讓給文某某)，亦與云游世界的實際股權變動相異，足以證實上述郵件中所附股東會決議并非最終的一致意見。綜前所述，《投資協議》、《補充協議》、《補充協議(二)》中關于王培履行股權回購義務的約定系“對賭條款”，上述條款并不違反法律法規的禁止性規定，系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應當認定有效，王培的股權回購義務并不能因其股權轉讓之事實而免除。

　　二審法院：

　　判決王培應否承擔回購點石公司股份的責任，本案尚需查明：1、溫某某、文某某加入云游公司的過程，溫某某、文某某、新網公司、點石公司無償取得王培股權的原因;2、王培轉讓股權后，云游公司的經營狀況，包括云游公司的實際控制權、云游公司的財務狀況;3、接替王培擔任云游公司董事長的黃某某以及溫某某、文某某與點石公司之間的法律關系等。本案的審理與肖某、肖某春、新網公司、溫某某、文某某有利害關系，應當通知其參加訴訟。本案重審中并應同時查明王培所稱原審判決書送達后，2014年9月17日，溫某某、新網公司、點石公司負責人吳芳、云游公司等對外投資成立了同類公司北京聯兆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掏空云游公司資產的主張是否屬實等事實。

　　裁判結果

　　發回重審

　　來源： PE實務 作者：劉乃進團隊(naijin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