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大有豐公司與大有豐醬園簽訂的《項目合作協議書》，因大有豐醬園將商標轉讓至信鑫公司而未實際履行。在合作協議未撤銷的情況下，大有豐公司在多個類別注冊“歸德大有豐”“大有豐”等商標是否屬于采用不正當手段？

案號：

一審:（2018）京73行初2318號

二審:（2019）京行終1100號

二審合議庭：

裁判要旨：

大有豐公司與大有豐醬園雖簽有《項目合作協議書》，但在明知合作關系無法實際履行的情況下，仍申請注冊百余件商標，且其中有數十件均與“大有豐”商標或商號相關，其主觀意圖也難謂正當，構成以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的情形。

附二審判決書：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行政判決書

（2019）京行終1100號

上訴人河南大有豐食品有限公司（簡稱大有豐公司）因商標權無效宣告請求行政糾紛一案，不服北京知識產權法院（2018）京73行初2318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8年2月12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查明：

一、訴爭商標

1.注冊人：大有豐公司。

2.注冊號：11182741。

3.申請日期：2012年7月9日。

4.專用權期限至：2023年11月27日。

5.標志：歸德大有豐。

6.核定使用商品（第43類）：住所（旅館、供膳寄宿處）；備辦宴席；飯店；自助餐廳；快餐館；茶館；酒吧服務；旅游房屋出租；養老院；日間托兒所（看孩子）。

二、引證商標

（一）引證商標一

1.注冊人：信鑫公司。

2.注冊號：651437。

3.申請日期：1992年7月24日。

4.專用權期限至：2023年7月27日。

5.標志：歸德大有豐。

6.核定使用商品（第29類）：醬腌菜。

（二）引證商標二

1.注冊人：信鑫公司。

2.注冊號：3391150。

3.申請日期：2002年12月3日。

4.專用權期限至：2023年11月6日。

5.標志：歸德大有豐。

6.核定使用商品（第29類）：腐乳；泡菜；腌制蔬菜；番茄汁；大頭菜；蔬菜罐頭；果醬；食用油脂；豆腐制品；腐竹。

（三）引證商標三

1.注冊人：信鑫公司。

2.注冊號：3868863。

3.申請日期：2003年12月30日。

4.專用權期限至：2025年12月6日。

5.標志：大有豐。

6.核定使用商品（第30類）：調味品；醋；醬油；調味醬；豆豉；醬菜(調味品)；辣椒油；五香粉；蒜汁。

三、被訴裁定：商評字[2017]第110037號《關于第11182741號“歸德大有豐”商標無效宣告請求裁定書》。

被訴裁定作出時間：2017年9月6日。

國家知識產權局原商標評審機構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簡稱商標評審委員會）以訴爭商標違反200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簡稱2001年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一款的規定為由，裁定：訴爭商標予以無效宣告。

四、其他事實

商標評審階段，信鑫公司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了如下主要證據：

1.證明引證商標轉讓情況的相關證據：（2007）商雎區民初字第312號民事調解書、參加訴訟申請書、債權轉讓協議書、商標轉讓及許可使用協議書和補充協議書，該組證據顯示2008年8月22日河南商丘大有豐醬園（簡稱大有豐醬園）與信鑫公司、商丘市雎陽區財政局簽訂協議約定將各引證商標轉讓至信鑫公司，同時約定大有豐醬園通過支付每年8000元的使用費繼續使用各引證商標；

2.證明引證商標知名度的相關證據：大有豐醬園工商檔案、《商丘市雎陽區志》等資料對“大有豐”“歸德大有豐”老字號的介紹、國家圖書館檢索“大有豐”的檢索報告、榮譽證書（包括1993年大有豐醬園被認定為中華老字號、1997年核定使用在醬腌菜上的“歸德大有豐”被認定為河南省著名商標、2006年“歸德大有豐”被認定為中華老字號等）。該組證據記載“大有豐醬菜源于清末。由李大有、字豐年者所首創，故名”，自1991年“大有豐”便作為企業字號獲準注冊；

3.證明引證商標使用情況的證據：大有豐醬園與商丘市教育電視臺簽訂的廣告合同及發票和照片、大有豐醬園與商丘市安奇華聯商貿有限公司等簽訂的購銷合同及發票、商丘市豐禾食品有限公司等出具的銷售大有豐牌產品的證明及發票、部分大有豐產品銷售店鋪照片、產品包裝印制合同、包裝瓶蓋供應合同、包裝玻璃瓶供應合同及發票照片等，其中銷售發票的時間主要在2011-2013年期間；

4.證明大有豐公司存在惡意的證據：大有豐公司企業信息、網站上的企業介紹、商標申請注冊統計表及部分商標檔案。顯示大有豐公司在多類商品上申請注冊了“大有豐”“歸德大有豐”等商標。

原審訴訟中，大有豐公司向原審法院提交了以下主要證據：

1. 大有豐公司與大有豐醬園于2008年12月18日簽訂的《項目合作協議書》，協議約定大有豐醬園投入本案三枚引證商標及相關知識產權，大有豐公司出資人民幣850萬元，雙方合作組建新的食品公司，大有豐公司所占股權為85%，大有豐醬園所占股權為15%。項目合作協議書加蓋有大有豐醬園的公章及宋杰的簽章；

2.大有豐醬園的企業信用信息公示報告，顯示宋杰原為大有豐醬園的法定代表人；

3.大有豐醬園的破產公告，公告顯示河南省商丘市雎陽區人民法院于2016年7月8日作出裁定宣告大有豐醬園破產還債。

信鑫公司在原審訴訟中補充提交了以下證據：

1.百度百科關于“歸德府”的介紹，證明歸德是商丘的古稱，屬于地名，故各引證商標的顯著識別部分為“大有豐”；

2.信鑫公司對大有豐公司商標提起無效宣告且獲得支持的部分裁定；

3.最高人民法院針對引證商標一、二、三分別作出的（2017）最高法行申8627、8630、8592號行政裁定書，裁定書中認定本案信鑫公司經受讓依法成為引證商標一、二、三的商標專用權人，當然可以繼續享有其所承載的美譽；同時大有豐醬園及各引證商標在相關商品上已經享有了較高的知名度。

大有豐公司在原審庭審中稱其與大有豐醬園簽訂的《項目合作協議書》因各引證商標轉讓至信鑫公司故未實際履行。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認為：

鑒于“大有豐”系列商標在訴爭商標申請日之前的使用情況及“大有豐”商號的知名度，大有豐公司理應知曉“大有豐”系列商標的存在，其在明知的情況下依然在多類商品上申請注冊“大有豐”“歸德大有豐”“大有厚”等與引證商標近似或與大有豐醬園存在密切聯系的商標，且數量達幾十余枚，其注冊行為具有明顯的復制、抄襲他人高知名度商標的故意，擾亂了正常的商標注冊管理秩序，有損于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因此，訴爭商標構成2001年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一款規定的以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的商標。

綜上，北京知識產權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九條之規定，判決：駁回大有豐公司的訴訟請求。

大有豐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和被訴裁定。其主要上訴理由為：在大有豐公司與大有豐醬園簽訂有《項目合作協議書》且未經撤銷的情況下，大有豐公司申請注冊訴爭商標并不屬于采用不正當手段，訴爭商標的注冊不屬于2001年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一款規定的情形。

國家知識產權局和信鑫公司服從原審判決。

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查明事實清楚，且有訴爭商標和各引證商標的檔案、各方當事人向商標評審委員會和原審法院提交的證據，以及當事人陳述等在案佐證，本院對此予以確認。

本院另查：

信鑫公司提交的國家圖書館檢索報告中2014年4月17日《京九晚報》記載：“商丘古城的百年老字號有很多，其中最著名的是歸德大有豐醬菜。大有豐醬園最繁盛時，分設有‘春陽齋’‘紫陽齋’‘大有豐’‘大有厚’”。

大有豐醬園雖然被法院宣告破產，但至今未辦理清算和注冊手續。信鑫公司提出大有豐醬園目前仍在正常經營。信鑫公司和大有豐醬園均為商丘市雎陽區財政局主管的國有企業，二者之間除存在商標轉讓和許可使用關系外，沒有投資、持股或其他關聯關系。

信鑫公司認可大有豐醬園使用“大有豐”字號僅從事醬腌菜的生產經營。

截至本院訴訟中，大有豐公司共申請注冊110余件商標，其中與“大有豐”或“大有厚”相關的商標數十件。

另，根據中央機構改革部署，原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的相關職責由國家知識產權局統一行使。

本院認為：

根據2001年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一款的規定，已經注冊的商標是以欺騙手段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的，由商標局撤銷該注冊商標；其他單位或者個人可以請求商標評審委員會裁定撤銷該注冊商標。

本案中，即便考慮大有豐公司與大有豐醬園曾經簽有《項目合作協議書》的事實，大有豐公司在明知合作關系無法實際履行的情況下，仍申請注冊百余件商標，且其中有數十件均與“大有豐”商標或商號相關，其主觀意圖也難謂正當。因此，訴爭商標的注冊擾亂了正常的商標注冊管理秩序，構成以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的情形。大有豐公司的相關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對此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理程序合法，依法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八十九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謝甄珂審　判　員　孫柱永

審　判　員　俞惠斌

二〇一九年五月七日

書　記　員　李海濤

 來源: 北京法院審判信息網  轉自微信公號--隆天知識產權